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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我在紋身店裡。

店外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車，緩緩停在店門口。就像電影裡演的一樣，車上有位保鏢下來，開了後車門。然後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衣著休閒，但是一看就氣質不凡的貴公子。

是謝柏。

保鏢替他打開了紋身店的門，而他卻不走進來，站在門口。

我就在吧檯看著他，也不走出去。我們就這麼對視著，誰也不開口。

時間久了，保鏢有些尷尬，也不能讓自己的老闆下不來台，所以準備進來請我出去。

而謝柏此時開了口，抬手攔住了保鏢，微微笑道：

“誒，這個店可不一般，老闆不親自請我，我是走不進這個店的。”

說罷他看著我道：

“河祭司不打算…請我進去聊兩句嗎？”

我撇撇嘴，不屑道：

“那就要看謝家公子要和我聊的話，我是想聽還是不想聽了。”

謝柏有些神秘地說道：

“我和謝堯那毛頭小子不一樣，不會和祭司動刀動槍。我想和祭司做個交易，祭司助我達成心願，我用祭司女兒的魂魄來換。”

我微微一笑，應聲道：

“噢？有點意思。”

馬上我就恢複恢複了冷淡的表情，靜靜看著他，並將他領了進紋身店。

進來之後，謝柏便臉色發白，身體開始發抖，而紋身店內氣溫驟降，突然變得像冰窟一樣，連窗戶的玻璃都突然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霜。不過幾秒的時間，就可以看到謝柏身上鬼氣沖天，一片黑霧繚繞。而謝柏本人也是麵容痛苦，動作極其不自然。

我漫不經心道：

“如果謝公子覺得，在我這裡坐得不太舒服，可以先回去休息，有什麼事，

日後再說。”

前些天我就預料到謝柏會來找我，所以我特意在店裡布好了顯形咒。

由於這些年他修道修得走火入魔，謝柏早已半人半鬼，進來紋身店後，自然是會被這個咒術影響。

當然謝柏也並非是等閒之輩，他稍作調整，便恢複如初，身上的黑氣也逐漸收攏，直至消失，彷彿剛剛的鬼氣不曾出現過。

但是店裡的氣溫依然非常低，是那種刺骨的寒冷，彷彿有一根根冰錐在刺進肌膚一樣。

他用手比劃了下，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坐下，我微微頷首。

心裡卻嘀咕著，怎麼，殘疾人嗎，要用手語交流？不能開口講話嗎？裝什麼神秘啊。

我努力壓抑自己對謝家人厭惡的情緒，與他麵對麵坐著，想看看他到底要說出什麼話來。

“我們謝家人，苦尋祭司千年，不曾想居然有一天，我可以有這個榮幸，和祭司坐下來談交易。”

我不應聲，不作答。

“長話短說。我想要祭司的長生之術，而作為交換條件，我可以把您女兒的魂魄帶回來。”

我此時抬眸，睨了他一眼，冷聲道：

“請問謝公子是為什麼會覺得，一個死去之人的魂魄，值得讓我交出長生之術？”

謝柏一愣。

“如果我這麼看重我的女兒，我早就開始報仇了，還會等到今天，看著你們謝家兒孫滿堂嗎？”

謝柏顯然是冇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話，但是細想確實是有道理。殺女之仇，我如果真的放心上了，又怎麼會一直東躲西藏，一直忍了數千年？憑我的本事，殺不了卨，殺他的後人總可以吧。

他攤開雙手，聳了聳肩，無奈道：

“好吧，看來是我高估了我手上的籌碼了。不過祭司不妨出個價碼，我是真心實意來和祭司談交易的。”

我笑了笑，生硬地回答道：

“謝公子想必不會這麼隨意就上門來跟我談，而我也不會一時興起，就讓謝公子進來說話。所以，我們大可直接坦白一些，把話說敞亮了。”

謝柏一笑。其實他長得不賴，謝家人長得都不賴，本來卨就是一個英氣勃發，高大威武的部落首領，氣質不凡，麵容英俊，不過他生性多疑，好鬥好勝，心胸狹隘。

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，謝家人倒是都一代代繼承下來了。

謝柏這爽朗一笑，倒是有一點點卨的影子。他說道：

“祭司是個爽快人，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。我知道祭司想直接殺掉謝家的所有人。不如這樣，謝家的每個人頭，我都給祭司奉上，祭司的女兒，我也送還給祭司。不知道這個條件，祭司滿不滿意？”

我笑了笑，笑容不到眼睛，回答道：

“外加黃金萬兩，還有我要知道卨的墓在哪。”

錢對於謝家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，所以這個條件太少了，我得加價碼。

所以謝柏聽到後麵這一句，立刻沉了臉。

“既然你非說自己誠心，那我也冇辦法。不過我也不想跟你們謝家繼續糾纏不清了，這場遊戲我也不想繼續了。乾脆就做個了結吧。

想必你們認為，要得到長生不老的秘訣，一是要抓到我，逼我吐露出其中的奧秘；二是找到卨的墓，長生之術，亦在他墓中長眠。二者得其一，即可圓了你們多年的夢。”

謝柏一言不發，隻是默默看著我。

“卨的墓穴，其實你們作為子孫，也並不知道其具體位置，不是嗎？他根本就冇留下任何資訊給你們，隻是留了一句話，說隻要找到我，就能得到長生不老的秘密。

結果你的老父親，謝鉉，卻是在家傳的信件中，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，發現你們那位牛逼老祖宗，就是卨，很有可能也知道長生之術，隻是當年他冇有我的法術協助，所以無法實現長生。

你們不僅一直在找我，也一直在找他。但是終於在三年前，你的老爹謝鉉，把祖宗的墳頭找到了。

千古墓穴，並非常人可以輕易進出，且而如今摸金校尉早已銷聲匿跡，這就更棘手了。冇有了高手，自然很難進入。

不過不管怎麼樣，你們還是重金請了各路高手，想要進到卨的墓裡麵去，結果這些高手們不是在裡頭被毒死，就是被設置的機關搞死。又或者有聰明一點的人，知道你們居心叵測，不肯受邀；要麼就是有自知之明，冇那麼大的頭，不戴那麼大的帽子，直接拒絕了。

而比起你的老爹，你要更聰明一點。

找卨不容易，可找我容易啊。

如果卨真的知道長生的秘密，那他怎麼可能會死？他認識的能人術士也不少，不一定非得是我才能助他一臂之力，這有可能是卨的一個局罷了，真正長生的秘術關鍵，還是在我手上。”

謝柏看著我，一言不發。

過了許久，他纔打破這安靜：

“祭司果然聰慧，不是我們這些晚輩可以比的。”

不好意思，我不是聰慧，我是有特殊技能好嗎。

“你提的條件我覺得不是很夠，而你也不是第一個坐下來和我談條件的謝家人，但是呢，我恰恰覺得你是最合適長生的。”

我撒謊倒是不眨眼，謝家的誰我都想他們死。

但是謝柏可以晚點死，反正他冇有生育能力，不會一直下崽，殺也殺不完。

我還得利用他呢。

我頓了頓，繼續道：

“總之，我還真就看上你了，所以，我給你一個月時間。謝家除了你以外，所有人的人頭我都要見到；把我女兒的完好的魂魄送上門來；黃金萬兩送到我這裡，折現也行，還有卨的墓的位置。這些個條件缺一不可。

如果你都做到了，那不僅是長生，想當年我能讓卨成為部落首領，今天我自然也能將你送上你想要的位置，算是贈禮吧。”

謝柏嘴唇緊閉，雙眼發紅，彷彿有一頭野獸在他體內，隨時要衝出來。

“謝公子，是時候該離開了。我這裡的現形咒，不是鬨著玩的。”

謝柏顯然已經到了臨界點，再在這裡坐下去，隻怕他無法再控製住身上的妖物，會直接現身，但還是咬著牙開口問我道：

“我該如何相信祭司，一定會信守諾言？”

聽到這話，我取下脖子上的紋身針項鍊，走到謝柏麵前，一把抓住他的手，用紋身針硬生生劃拉出兩個部落文字，用於壓製他體內的鬼氣。

他修煉的過程中出了問題，所以常常會出現他自己都無法壓製住鬼氣的情況，而且顯然他修的不僅僅是歪門邪道這麼簡單，再加上妖物附身，估計他已經是著了魔道了。

隨後我象征性往傷口上吹氣，不過三兩分鐘，謝柏便神色如常。

他目瞪口呆，撫了撫胸口，隨後便露出了一種像是得逞的笑容，顯然他體內的鬼氣暫時得到了抑製，謝柏的神色和表情，都變得跟正常人一般，不像剛纔一般蒼白陰沉，猙獰恐怖了。

謝柏無比驚喜：

“祭司的力量，果然名不虛傳。是後輩冒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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