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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希望你們永遠有一盞燈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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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主陸寅的聲音不大,但此刻整座祠堂裡的所有陸氏子弟都在認真聽著陸寅說話,因此他這句話一說出來,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一時間,整座祠堂都變得極為安靜。

所有人的心裡,此刻隻有一個想法,老家主瘋了?!

要知道,家主陸寅,執掌陸氏一甲子,這一甲子以來,陸氏大小生意,大部分都是他一力促成,在所有人的心目中,老爺子從來都是一個極致的生意人,在他心裡,很少有什麼情誼的說法,眼裡隻有利益纔是。

可這樣的老家主,為什麼會說出十成不夠?

不僅是陸新,包括其他的所有陸氏子弟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。

「家主,您剛纔說什麼?」

有陸氏子弟小心翼翼開口,看著那坐在主位上的老家主陸寅,十分希望自己剛纔是聽錯了。

「說什麼?老夫剛纔說的,你冇聽清楚?好,那你們這一房的生意也就不需要你了,這般年紀,連耳朵都不好使了,還做什麼主事人?」

那人瞬間麵如死灰,嘴唇顫抖,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老家主那雙略微有些渾濁的雙眼掃視了一圈,淡然道:「十五,你來說說,老夫剛剛說了什麼。」

被點名的十五叔一下子便站了起來,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周遭,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「家主剛剛說的是十成不夠。」

他也不想承認是這句話,但之前質疑的傢夥,是什麼下場他也看到了。

陸寅看了一眼四周,問道:「你們都聽清楚了?」

祠堂裡很安靜,冇有人說話。

但在如今這個局麵下,不說話就是默認。

短暫的沉默後,二姥爺還是站了出來,他同樣頭髮花白,整個人有些佝僂,論輩分,他和陸寅是同輩,論情分,他和老家主從小一起長到大,此刻如果老家主還能聽誰的,大概就隻有眼前這位了。

「寅哥兒,十成利潤,實在是太多了,陸氏走到如今不容易,你不要一時衝動,而毀了整個陸氏啊!」

二姥爺這麼一開口,都其實極有講究,冇有稱呼家主,而是用了更為親切的稱呼。

「守業,你還真和你的名字一樣,抱著這兩個字過一輩子?」

陸寅看了二姥爺一眼,但也隻是一眼,這位陸氏家主很快便說道:「我說了,十成不夠,除去陸氏今年的十成利潤之外,各房都去帳房看看,將上麵能拿出來的,拿出八成來,剩下兩成留著也夠你們用了,不要跟我說什麼這樣過得苦,你們的生活比整個天下的九成百姓都要過得好,如今再難也難不過他們。」

「而且要是以後朝廷還要差錢,我陸氏還要拿出來更多!」

十成的利潤,加上這各房帳麵上能動的八成,雖說抵不上朝廷一年的一成稅收,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。

至少供養一支人數不多的軍伍,完全冇有問題了。

原本說要拿出十成利潤的時候,這些個陸氏子弟,就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,現在再說還要拿出各房的帳麵上能動的八成來,這些人就再也忍不住了,即便對麵坐著的是陸氏說話最管用,最有權威的家主,他們也想要爭一爭。

隻是不等他們說話,老家主就已經再次開口。

「我知道,你們現在都覺得我瘋了,朝廷要打仗,便讓他們打,我們拿出些錢意思意思也就行了,為什麼要拿刀子捅自己,再有就是,我陸寅在你們眼裡,不從來都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嗎?怎麼到了這個時候,就要這麼行事了?你們的這些問題,我都能告訴你們為什麼,頭一個,為什麼朝廷要打仗,陸氏就要這麼拿錢,那是因為這一次的大仗不同以往,妖族舉全族而南下,北邊的邊軍頂不住,那麼咱們這座大梁朝就要成為歷史,好一點,妖族擄掠一番就回到北邊,差一些,那就是未來大家都他孃的當妖族的奴隸,妖族心情好一些,就丟給你們吃塊肉,不高興,就把你們當肉吃。這種日子,你們能過嗎?反正老夫過不了。老夫這老腰雖說老了,但也彎不下去!捨不得這點錢,讓北境長城破了,你我冇一個能好好活著,那到時候有這麼多錢,又有什麼用?」

「至於我陸寅為什麼能突然不做這個鐵公雞了,道理也很簡單,別的事情,陸氏可以不摻和,自己掙錢就是,但這種大事,誰還能他孃的袖手旁觀?況且太宗年間,我陸氏死在北境的先輩,不止一個,你們他孃的在祠堂裡反對這個反對那個,是想讓先輩寒心?做那個不肖子孫?!」

老家主緩慢站起身來,看向在場的所有人,語氣生硬說道:「過去那些年,你們說的話,我多少還聽一些,但這一次,不聽了,就這件事,誰要反對,那就逐出陸氏去,把他從族譜上把名字抹去,再也不要說是我陸氏的子弟!」

祠堂裡的眾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嚴肅的老家主,此刻自然是什麼話都不敢說,隻能這麼沉默著。

老家主撐著柺杖來到陸新身側,看著這個年輕人,微笑道:「小新,這件事就交給你你來做,你做完了這件事,也該接手家主之位了。我老了,好些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,你還年輕,有精力,就多擔些擔子。」

陸新欲言又止。

老家主搖搖頭,「不要覺得自己年輕不能服眾,真要說年輕,那位鎮守使大人也那麼年輕,不一樣做得很好?年輕人不出來,非要熬到我這個年紀纔出來?」

「冇這個道理的。」

老家主搖搖頭,拍了拍陸新的肩膀之後,又看了一眼陸青綾,意味深長說道:「青綾,有些事情,我們這些老傢夥說了不算了,得你們這些年輕人自己去做。」

陸青綾愣了愣,但還是很快便點了點頭,輕聲道:「知道了,家主。」

老家主微微一笑,走到祠堂門口的時候,忽然又止住身形,轉身看向祠堂眾人,感慨道:「現在這個世道來自不易,不要輕易的放棄它。」

說完這句話,老家主這才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祠堂裡無比沉默,冇有人想到今夜會發生這些事情,也冇有人會想到,就算是今夜發生了這些事情,他們也冇有半點反對的機會。

那些陸氏長輩許多沉默的走出祠堂,但還是有一些長輩來到陸新身側,跟這位未來家主寒暄了幾句。

他們倒是清楚,隻要大梁朝不垮,陸氏在眼前這個年輕人手上,肯定不會出太大的問題。

小半個時辰之後,一眾陸氏的長輩們全部離去,這裡也就隻剩下陸新和陸青綾。

陸新揉了揉眉頭,看了陸青綾一眼,感慨道:「我也冇想到今晚這麼順利,本來我還以為要和這些叔伯們對罵一場呢。」

他是真冇想到,老家主居然那般開明,他和其餘的陸氏子弟一樣,都一度認為老家主古板陳舊,他甚至都想好了之後的逼宮,但冇想到老家主一開口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。

陸青綾說道:「老家主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堅持的,或許以往隻是不得不那般,卻不是他的本意。」

一個家族的掌舵人,在很多時候,都不應該有自己的個人喜好的,因為他們肩負的是一個家族,做的一切選擇,都應該要為家族的利益著想。

陸新看向陸青綾,笑問道:「那姐姐覺得我來做這個家主,是不是好事?」

陸青綾一怔,她還冇有認真想過這件事,眼前的陸新從才華來說,肯定是最出彩的,但是做家主,隻需要才華嗎?還是說隻有才華還不夠?

陸新絕對不是那種一心一意隻為陸氏的利益去做事情的人,他是個年輕人,有著年輕人應該有的熱血和衝動,但這種衝動,是家主該有的嗎?

陸新好似看出了陸青綾的擔心,笑著說道:「家主也說了,年輕人不出來,難道等老了再出來?而且熱血和衝動,不見得是什麼壞事,所有人都不願意去做點什麼,去改變什麼的話,如今的大梁朝也不會是這個樣子。」

「女子進祠堂的事情,等過了這段時間,我便著手去辦,到時候肯定還有許多阻力,還需要姐姐鼎力相助纔是。」

來到祠堂外,陸新看向陸青綾,後者點點頭,然後陸新接過下人手中的燈籠,提著往前走去,走了幾步,忽然又轉過頭來,看著陸青綾問道:「姐姐,當日遇到鎮守使大人,可否動心啊?」

陸青綾臉色不變,搖頭道:「不曾。」

陸新有些可惜的轉過頭去,笑道:「可惜可惜。」

……

……

離開陸氏祖宅,陸新登上馬車,緩緩朝著遠處而去,等到半個時辰之後,馬車纔在一條幽暗長街前停下,然後陸新走出車廂,提著一盞燈籠,往前走去。

數丈距離之後,陸新看到了一輛馬車停在街道旁,他來到馬車旁,敲了敲車轅,車廂裡裡很快便傳出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,「進來吧。」

陸新這才將燈籠放在一側,進到了車廂裡。

車廂裡坐著一個年輕男子,一身黑衣。

陸新微笑開口道:「現在整座大梁朝都在尋鎮守使大人的蹤跡,要是讓他們知道您就在神都,會不會驚掉下巴?」

此刻在車廂裡坐著的年輕男子自然不是旁人,而是那位之前在龍角郡消失之後便冇了蹤跡的年輕武夫。

大梁鎮守使陳朝。

陳朝看著陸新,說道:「這會兒藏著,是還想看看有多少人在動歪心思,如今的局勢你也明白,北邊大戰不停,估摸著不是一年半載能夠結束的,想要打贏這場大戰,必須上下一心,要是誰要在這會兒搞事情,那本官可是真不會留半分情麵的。」

如今這場和妖族的大戰,關乎著大梁朝的國運,可以毫不客氣的說,一旦輸了,讓那座北境長城陷落,那麼大梁朝這兩百多年的國祚,說不定就要在這裡斷絕了。

這是真正的大事,容不得任何人不放在心上。

陸新點了點頭,輕聲道:「越到這種時候,真是越要小心,不然功虧一簣,我們都是罪人。」

陳朝搖頭道:「本官是罪人,不管到什麼時候,你們都不算。」

陸新也不糾結這種說法,隻是輕聲道:「按著鎮守使大人之前的說法,我們合夥做的生意全部折現之後儘數捐助給朝廷,已經辦得差不多了。」

陳朝皺起眉頭,「本官隻說的是本官那份。」

「大人那份當然是大人做主,我這份,自然也是我做主。」

陸新笑著看向陳朝,他已經打定主意,所以陳朝不管怎麼說,都不會改變什麼。

陳朝冇有矯情,隻是說道:「那就替北境那些傢夥先謝過你,另外一樁事情呢?辦成多少?」

另外一樁事情,其實是當日陳朝從北境神山回到神都之後,就一直在辦的事情,朝廷這次要麵對妖族的舉族南下,要耗費的銀錢遠比之前任意一次大戰多得多,所以朝廷纔會在地方加征賦稅,當然,即便如此,其實也是捉襟見肘,所以陳朝回到神都之後,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陸新,想要從陸氏借出些錢來,由朝廷那邊出具文書,等到大戰結束,再慢慢償還。

當然借陸氏的錢隻是開頭,之後還要借著這個開端,去借其餘大家族的銀錢。

朝廷需要用錢,但也不做那種強取豪奪的事情。

當然了,陳朝也冇抱著能一定借出來那麼多錢的打算,有個一半,其實就不錯。

陸新看了一眼陳朝,搖頭道:「鎮守使大人託付的事情,我冇能辦成。」

陳朝一怔,皺了皺眉,按著他的推算,就算冇有五成,陸氏衝著他這個名頭,怎麼兩三成是要拿出來的,但卻一點都冇能辦成?

陸新也不願意賣關子,笑著說道:「我還冇能把鎮守使大人搬出來,老家主就主動開口了,說是陸氏今年的全部利潤都要拿出來,不僅如此,各房八成的流水,都得給朝廷。虧我還準備了一番說辭,可我這戲子,纔剛剛上台,還冇來得及開嗓,就被人轟下台來了。」

陳朝皺了皺眉,想了想,才說道:「陸老爺子高義。」

他之前也翻過卷宗,在他的印象裡,陸寅也不是這麼個性子的人。

陸新繼續說道:「至於之後的事情,陸氏牽頭,神都各大家族多少是會掏些銀錢來的,不過他們就不見得有陸氏這麼大方了。」

「情理之中的事情,畢竟老話都說了,這個世上最難的事情,就是從別人口袋裡掏出錢來,有一些就行,看他們心意。」

陳朝眯起眼,笑道:「要不是朝廷真需要錢,本官可不願意出來做惡人,本來在朝中的名聲就一般,這又在這些世家大族之間弄出了這事兒,以後史冊上到底有幾句好話都說不準了。」

陸新笑道:「鎮守使大人還在乎這個?」

「不是太在意,就這麼隨口一說。」

陳朝揉了揉腦袋,嘆氣道:「本來這種事情應該讓南渡來做的,她做起來,肯定是輕車熟路,不過現在北境也很需要她,本官隻好親自來做了。」

陸新看著陳朝,冇說話,隻是眼角有些笑意。

陳朝回過頭來,看著陸新,笑道:「有件事可以坦白告訴你,要是朝廷撐過這一次,你們陸氏肯定會得到些好處的,許多生意,朝廷都可以交給你們來做,不過這種事情,現在別當真,因為能不能挺過去,都說不準。」

陸新搖頭道:「陸氏不是為這個才做這些事情的。」

「不為這些做這些事情,但做了這些事情,自然會有回報,投之以桃,報之以李。這個道理很簡單,你肯定明白。」

陳朝揉了揉臉頰,笑道:「冇有什麼事情是理所當然的,朝廷不能理所當然,你們也不能理所當然,要這樣,這個世道纔會越來越好。」

陸新想了想,說道:「受教了。」

陳朝笑而不語。

之後和這位陸氏未來的家族閒聊半個時辰之後,陸新轉身走出車廂,隻是提起燈籠後,這位年輕的經商天纔沒有急著離開,而是認真問道:「鎮守使大人,我們真的能打贏嗎?」

同樣的問題,在不同人的腦子裡都浮現過,但很少有人能真正來到陳朝麵前,這麼把問題問出來。

車廂裡沉默了很久,冇有聲響。

陸新以為陳朝回答不了他的問題,隻是笑了笑,便轉身要離開這裡。

但就在這個時候,車廂裡響起了聲音。

「答案就像是你手裡的燈籠,照亮不了太多地方,但至少你能因它而看到前麵的路,我們或許也會輸,或許也會像是這燈籠一樣,隻能照亮周圍的微末的地方,無法和白日裡的那些能照亮一切的天光比較。」

「既然如此,我們努力的意義是什麼呢?」

陳朝笑了笑,「早知道無法照亮所有人,無法改變所有事,那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堅持這麼做呢?」

「是不是冇有人會在意我們做了什麼?」

陸新看著手裡的燈籠喃喃道:「是啊,那為什麼要這麼做呢?」

車廂裡的陳朝笑道:「因為被照亮的人會在意。」

「本官更害怕的是,如果連這盞燈籠都冇有了,那麼下次你們走夜路,就什麼都看不到了。」

……

……

馬車緩慢離開那條長街,有了個馬伕,是翁泉。

這位如今的左衛副指揮使如今愁眉不展,和之前跳脫的性子很不一樣。

陳朝隔著簾子問道:「怎麼,是上次去你二舅家吃飯冇吃飽,這麼愁眉苦臉的做什麼?」

雖然是打趣言語,但實際上陳朝還是有些不習慣這麼沉悶的翁泉。

要知道,這傢夥是個比鬱希夷還要話癆的存在,不應該這樣的。

翁泉咬了咬牙問道:「大人,下官能去北境嗎?」

翁泉這麼一開口,陳朝就明白了,八成是這傢夥想去北境,但是被他那二舅按下來了,所以才愁眉不展。

陳朝挑眉道:「你去北境,去了這神都的事情交給誰來做?」

「總有能人能做的,下官想去北邊殺妖,想為朝廷出力!」

翁泉深吸一口氣,「隻要您開口,下官今晚就可以出城!」

陳朝冇說話,隻是安靜地看著翁泉。

翁泉等了好久冇等到陳朝說話,正要開口,陳朝便緩緩說道:「著什麼急呢,該你去北邊的時候,你也跑不了,到時候你要是想活,也活不了。」

翁泉欲言又止。

陳朝說道:「我要是你,就趕緊找個媳婦兒,給自己留個後,別到時候死在北邊,以後清明都冇人給你遙遙燒一把紙錢。」

翁泉搖頭道:「既然要死在北邊,那就不這麼折磨人了,讓喜歡的姑娘給自己守寡,想想下官就難受,還不如讓她好好嫁給別人,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。」

陳朝感慨道:「冇想到你這腦子還能想到這一點啊。」

翁泉嘿嘿一笑,「本來就是嘛,喜歡一個姑娘,哪裡捨得看她受苦,恨不得所有的苦都讓自己吃了,那姑娘就隻是享福。」

陳朝瞥了一眼翁泉,說道:「那你打定主意是要娶個老太爺了?每天還要給人捏腳捶肩?」

「對,大人,這樣冇問題吧?」

翁泉本來是這麼想的,但這會兒陳朝說起來,他有些心裡冇底。

陳朝搖了搖頭,「不是這樣的,兩個人在一起,就是兩個人互相為對方考慮,隻等著別人來為自己做事情,或是隻為別人做事情,都不對。」

翁泉哦了一聲,還是有些迷糊,這傢夥,哪裡搞得清楚這裡麵的門道,不過他隻是把這話記在心裡,然後很好奇地問道:「大人您和謝姑娘都這麼多年了,怎麼還不成婚?」

陳朝還冇說話,馬車就停下了。

他們來到了謝氏的宅邸,謝氏那邊早就得到訊息,隻是這一次冇有大開中門,陳朝深夜拜訪,當然不是為了讓旁人知曉的。

陳朝走出車廂,看了一眼謝氏府邸那邊,然後才說道:「本官也怕讓喜歡的姑娘守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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