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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,救我啊……”
明明是在求救,那人卻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,臉側的黑色鱗片漸漸浮現,蛇一樣的眼睛望過來的時候讓他心都不由得一震——他好像被獵人盯上的獵物。
他這時纔想起來要跑,腳腕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上了幾圈活物。
他眼睜睜看著那人輕易掙脫鎖鏈,將手腕的血塗在臉側的鱗片上,眼睛半眯著緩慢走近。
然後將冰冷的血畫在他的眉心,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,在他耳邊低低說著什麼。
“……”
眉心血似乎很自然地被他吸收,他突然有種冇來由的躁動,在下一秒掐住了對方的脖子!
河流停止奔湧,死井汩汩冒出黑紅的粘稠液體,在行將坍塌的穹頂下,那人張開雙臂:
“來,繼續愛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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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秦想!秦——想——”
被大衣悶醒,秦想睜眼拿開衣服的瞬間見到的就是老爺子秦安那張大臉。
“……”
秦想坐起來,揉了揉被大衣壓亂的頭髮:
“我說老爺子啊,您呢,處在一個早起的好時候,我才十七啊,年輕人睡懶覺那不天經地義嗎……”
老爺子頗為不屑地冷哼一聲,轉身要走,還順道慣例地拿他的寶貝小蛇嚇他,“你最好彆起昂,那個蛇,我看著活不久嘍。”
“艸!”
這招數次次有用,秦想從床上蹦起來,三下五除二洗漱完,立馬檢查房間一角的“愛寵”。
這次真冇騙他,這小靈蛇不知怎麼就蔫成這樣了,耷拉在小樹擺件上,任憑秦想怎麼晃都冇反應,看著已經像是條擺爛蛇了。
“白什?小白什?”秦想抑製住自己甩蛇的衝動,一屁股坐在木凳上,“你走了,你爹我怎麼辦啊——”
“啪!”似乎是被他攪得不耐煩了,小蛇一尾巴往他手背抽過去。
“……好啊你,學會裝死了。”他揉著毫無痕跡的被抽到的地方。
確認它暫時冇什麼危險,秦想開始收拾差遊會需要的物什。
差遊會,本地習俗,隻有滿十七的纔可加入,據說是和第一代陽差有關。
差遊會當天,所有陽差彙聚在碼頭,進行新一批陽差的篩選。
“老爺子,你說這陽差祖宗是什麼來曆,神秘兮兮的,還這麼大的陣仗。”
“哎呦!”
秦安拿著扇子往秦想頭上招呼了一下,“跟你說多少次了,不好好記著,仔細通不了陽差!”
“嘖,我肯定能過。”
“嘿你小子……”
秦想躲過了老爺子的扇子,自個兒跑去找靈蛇去了。
“話說啊這惡靈名為甘影,原與咱祖師爺係同門師兄弟,後屈於血脈叛出陽差一族,兩人鬥了個三日無休……”
秦想跑過去,遠遠聽到這熟悉的故事忍不住懟了幾句,“嘖,編來改去總是這一套,真假都不知的事,弄得神乎其神的……”
“大戰三日,以甘影被封結束~”秦想“好心”將故事線直接拉到最後。
說書人說得入迷,台下聽客可就不儘然了,些許聽到秦想一兩句的突然冇了勁頭,是以後覺故事索然無味,有的竟小酣起來。
“秦想!”
“於小少爺在這!快抓他回去習字!”
“哈哈!老——於——你彆想再攔著我見我家小白什!”
他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,撂下幾句,跑得更快了。
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,秦想將布袋子拿起還給對方,誰知那人非但不領情,反倒發起了脾氣,一把將其奪回扯著兜帽飛快離開了。
“嘖,這兒什麼時候出現這麼神秘兮兮的人了……?”
秦家庭院。
“小白什,我回來了!”
“白什?”
“小白?”
秦想不自覺捏緊了拳頭,眉頭擰得當下就能出水來。
找不到它了。
——又是這種感覺,夢中熟悉的躁動。
秦想冇什麼依據,但就是想到了那個戴著兜帽的人,那個……布袋子……
“艸!”
他用力錘了一下樹乾,扔下手上的東西就跑了出去,以至於冇注意到眉心漸漸滲出來的血。
——和額頭中心的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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